匿名者(一)(1 / 1)

他们总是下意识去筛查本奇主动给他们的那部分照片,却忘了其实智能机里早就存了另一部分。刚巧是本奇和赫西两人近一两年拍摄的内容。如果这位带着牧丁鸟的马库斯·巴德不是单纯的巧合,而是清道夫的又一重身份,那么他来德卡马一定有他的目的。也许本奇和赫西拍摄过的某个事件现场会出现他的身影。没准马库斯·巴德现在依然顶着这张平淡无奇的脸呢。那他们查起来就容易多了。燕绥之在智能机里翻到了当初备份的那部分照片,以马库斯·巴德的脸为搜索源,进行了精细筛查。搜索界面运转了几秒钟,很遗憾,给出来的是一片空白——没有相符合的结果。乔刚刚冒头的一点儿希望就被彻底打散了。“牧丁鸟呢?”乔又问,“你们搜过么?”燕绥之又以牧丁鸟为搜索源,把这部分照片筛了一遍,结果依旧——还是一片空白。这一晚上,他们的好运气似乎就已经用尽了。之后不论是那位负责查进出港记录的朋友,还是他们自己,都没能再翻出什么更有用的信息来。好像再一次碰到了瓶颈。就连天气都格外配合,当天夜里,酒城就变了天,第二天清早,大雪毫无预兆地降临了。众人起床的时候,外面一片莽莽,雪密得像雾,偏偏酒城的环境总是脏兮兮的,就连雪雾都显得有些灰黄,能见度低极了。起来晨练的乔少爷本想开窗透个气,结果遥控一按,八方来风,瞬间就把人吹成了傻鸟。他给柯谨裹了两层毛毯,又给自己裹了一层,挺尸在餐桌旁瑟瑟发抖。直到劳拉女士裹着大披肩下楼,老远就冲燕绥之打了个招呼,“早啊。”一看见劳拉对上燕绥之,冻成傻鸟高位截瘫的乔少爷瞬间来了精神,像个诈尸的木乃伊。燕绥之早上起来有点低血糖,起床气很重,反应也比平日要慢一些,甚至没听见劳拉在跟他打招呼。他站在酒店送来的餐车旁挽着衬衫袖口挑挑拣拣,找想吃的早餐。这人挑食很严重,哪怕脸上都没了血色,依旧倔强地把餐点看了个遍。劳拉见他毫无回应,有些纳闷地走过来,一看就吓了一跳:“我的老天你脸怎么白成这样,低血糖?别挑了先吃两口垫着。”燕绥之敷衍地嗯了一声,行动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。

“哎……”劳拉叹了口气,大姐姐的脾气又上来了,“顾呢?你管不管啦?不管我给他塞吃的啦!”木乃伊乔站起来了,连忙道:“别!劳拉小姐!我劝你别,你让他挑吧。”说话间,顾晏已经来了,他手里拿着一碗刚洗好的甜桑,二话不说先往燕绥之嘴里填了一颗,“你不是说要再睡一会,怎么又起来了?”燕绥之睨了甜桑一眼,老老实实把嘴里的吃完咽下去,又喝了一口温水,才道:“想东西,就下来了。”有了东西打底,他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一点血色。他又喝了两口温水,这才回想起刚才劳拉操碎的心,转头冲那姑娘道:“谢谢,别管我了,你挑点早餐吃吧。”劳拉看着他脸色恢复正常,这才松了口气,冲顾晏道:“你的这位小朋友可真吓人。”小朋友……顾晏:“……”燕绥之一脸牙疼。乔用毯子把自己的脸捂上了,只露了两只眼睛。然而勇士劳拉在新的一天依然没能觉察出哪里不对,她逗完人就自顾自地拿了一份甜点和一杯红茶,走向了餐桌,完全没看到身后顾晏和燕绥之的表情,只注意到了乔。而乔少爷在这位女士心里的形象一贯有点二傻子,所以她见怪不怪。“对了,小实习——”劳拉说了一半,又打住,“算了,总叫实习生也挺见外的,搞得好像谁都是你老师似的。你被顾拐到手了,那以后就是自己人了,喊我姐姐就好,我喜欢亲近一点的称呼,显得关系好。”“……”乔又拉了拉毯子,把眼睛也一起蒙上了。劳拉说:“那我叫你什么好呢?”劳拉女士其实是个很贴心的人,确定称呼前还会征求一下对方的偏好,毕竟有的人在称呼上就是有怪癖。比如挺尸的乔小少爷,就不喜欢别人喊他埃韦思先生。“你喜欢别人怎么称呼你?”劳拉问。燕大教授又吃了一颗甜桑,然后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手指,喝着温水冲劳拉道:“随意。燕绥之就可以。”劳拉:“哦。”两秒后,劳拉活像见了鬼似的,猛地扭过头来,“你说叫什么就可以?????”那一瞬间,乔怀疑她的脑袋会因为转动的力度太大,动作太猛,而就此掉下来。好了,公墓估计是来不及订了。乔小少爷如是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