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(1 / 2)

顾时远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,笑的胸腔都在颤。

“好啊,你想见他,我带你去。”

他咬紧后槽牙,径直离去。

殷礼从地上爬起来,晃着身体急追出去。

望着踉跄离开的殷礼,柳漾正要去追,却被林曼华叫住了。

“别追了!”

林曼华的眼眶湿润,她望着窗外皎洁的圆月,长长的吸了口气,她从未见殷礼如今日般难过。

她道:“小礼,是我们错了……”

…………

车上。

殷礼紧攥着手帕,他的眼睛干涩无比,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泪了,但啜泣时胸腔都在颤。

顾时远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殷礼的难过而好看一点。

殷礼再难过都没用。

傅清韫已经死了。

顾时远将车开到山腰上,那有一处空旷的楼房。

是老旧的小洋房,但里面灯火通明。

“他……没死?他没死对不对?”

殷礼期待的看向顾时远。

“死了。”顾时远嗓音坚冷。

“如果他没死的话,我死也不会带你来。”顾时远扯唇一笑,他倒是希望傅清韫真没死。

但事实如此。

“带你来,就是为了气他而已。”

他说过会忤逆傅清韫的,可傅清韫还是给他写了遗书,什么也不让他说。

他替傅清韫感到不值。

顾时远迈着修长的步子下了车。

傅清韫的狗屁遗嘱,他非不遵循。

他就要让殷礼为他的死而难过,就要让殷礼知道世间除了傅清韫,再无一人似他这般好。

就是要让殷礼知道傅清韫这七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!

听着顾时远刺骨的冰冷语气,殷礼的心里一凉。

尽管顾时远这么说,但他仍旧不相信。

没有亲眼见到,他就不相信傅清韫死了。

他攥着丝帕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了些。

顾时远带着他进了洋房,绕过长长的走廊,抵达最深处的房间时,他顿住了步子。

顾时远从口袋中掏出钥匙,哆嗦着手插入匙孔。拉开房门时,一束古黄色的光从门缝里透出,浓郁怡人的花香丝丝缕缕的侵入鼻腔。

有花,有光。

傅清韫没出事!

殷礼略过顾时远快步冲了进去。

“傅清韫……”

他双眸噙着泪,嘴角勾起一抹喜悦的笑容。

可刚进去的时候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殷红色的彼岸花花海,在花海中央躺着一副冒着白色冷雾的恒温棺。

殷礼的眼眶倏然一润。

他踩着彼岸花的花茎走到恒温棺前。

恒温棺里,傅清韫安静的躺着,他穿着一身黑红色的西装,西装里是一件被血渍染红的白色衬衣,瞧着比从前多了几分邪魅。

那张冷欲矜贵的脸,如纸一般苍白。

傅清韫微合着唇,坚冷的脸上毫无情绪,像是在和他生闷气,也似病弱。

“傅清韫,别生气了好不好?”

殷礼趴在恒温棺上,颤着手指轻轻地抚上傅清韫的脸。

他的声音被哭腔一点点的替换。

顾时远站在离傅清韫三米外的地方,“傅清韫,去你妈的狗屁遗嘱。”

“上次我就应该帮你劫婚的!好歹让你开心的走!”

顾时远气得咬紧后槽牙,他望向殷礼,眼神中有怒有怨。

但很快,他就冷静了下来。

“殷礼,就算没有这个车祸,他也活不过这个冬天了。”顾时远说。

殷礼睫羽微颤,抬起眸子看向他顾时远,“什么意思?”

“他病了。”顾时远说,“病很久了。”

殷礼一怔,眸色幽深。

“什么病?”他的嗓音冷了几分。

“很复杂。”

“药性相克,这些年他虽然没有真正的掌管云阁,但作为云阁之主,他需要做许多事。少不了的就是制香,他失去嗅觉整整七年。”

“这七年里,他一次次的尝药制香。药性相冲,早就把他身体拖垮了。他日日咳血……”

顾时远顿了一下,“本来覃厉说,他能扛过今年的。”

“他本来能看到明年的烟花。”

“都是因为你!你和别人结婚,你一次次的推开他的,你将他当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,硬生生的加重了他的病情!”

顾时远怒音吼着,好不容易平静下的情绪再次翻涌而起。

他光是想想就觉得气,他简直不敢想象傅清韫亲身经历又该是什么样的痛。

可他这个闷葫芦,到死都想瞒着殷礼。

殷礼垂眸望向傅清韫,轻颤着身体低低的笑了。

“是啊,我他妈的真是个畜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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